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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1.30~12.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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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1.30~12.1

我於今早搜了藏獒的圖片,當看到那熟悉的白色毛發。我發現之前追我那條狗應該就是藏獒。它一見我就想咬死我了。

刷貼吧看到一則視頻:“25歲女子夜跑遭惡犬咬傷隱私部位:目前未婚,留下的疤痕對我未來會有影響。”

她抹著眼淚說:“我目前還未婚嘛,這對於我是一場無妄之災,我要求狗主人賠償5000元。”

視頻裏播放了多個畫面,開頭是穿著藍外套、白色牛仔褲的女孩夜跑,畫面一閃,忽然出現一群狗子向前奔跑追趕著什麽,然後是女孩抹眼淚講述事實,最後是醫院的報告。

視頻下面的評論有幸災樂禍者,有調侃者,但就是沒有人表示默哀,也沒有慈悲心腸的人,對她說出善良的話語來安慰她,替她的不幸感到氣憤,對遛狗不牽繩的人言誅筆伐。

挖鼻shi騷年Lv.7:“破案了,孫笑川咬的!”

這個世界真美好Lv.7:“汪汪隊立大功”

嘿咻嘿咻. Lv.7:“狗狗不咬人,能被狗咬的人肯定不是什麽好人,愛狗人士說的。”

“狗狗喜歡吃臟東西!”

“舔狗終於舔到了!”

“小仙女啊,沒事了。”

“剛剛好拍到了?咬之前在拍,狗追之前也在拍,自導自演?”

這條評論的出現引起我的註意,我仔細將“自導自演”琢磨了一下。當看到有人回覆:“拼接的視頻,事件應該是真的。”這時我才反應過來,究竟有何不對勁的地方。

如果真實發生的事件,在這種緊急關頭,大概是沒有時間拿出手機錄像的。我可是親身經歷過的,按理來說,我是能一眼看破真相的。但後來的醫院報告怎麽回事?我記得那張圖片相當模糊……也許確有其事,也許就是假的吧。

好笑的是,我在記錄下來的過程中動了惻隱之心,有意無意刪減了一些字,但後來又添上去了。

早上我還看了社戲這篇小說,觀後體驗——味同嚼蠟。玩了會游戲,也頗感無趣,一把結束就下線了。我又去上b站看了龍族的視頻解說,從一到四部,消磨幾個小時,然後就輪到吃午飯了,接著上班。以後的每一天都會如此。

下午的上班時間是從1:30~9:30,晚飯5:30,吃過就上班。天氣好冷啊,我下午騎車戴著雙層手套,感覺到手指快要被凍僵了。

現在天氣可謂嚴寒無比了。看來之前的寒冷只不過是小打小鬧。我能熬過寒冷的冬天嗎?明明穿了雙很厚的襪子了,腳還冷得要死。為什麽會不管用呢。我的牙齒一喝涼水就痛。偏偏早上一覺醒來渴死了,喝了好幾口涼水,深入骨髓的疼讓我齜牙咧嘴,睡不著覺。

今天下午不見陽光,猶如早晨一般,寒風刺骨。可就算是這樣的天氣也還有領導巡查,他們如過街老鼠般招搖過市,當某位囂張到不可一世的領導,也就是我的上級,他上班時間偶爾路過這裏,看到我在駕駛室內看手機不禁怒氣上湧,嚴厲輕蔑地掃了我一眼。

我急忙放下手機,一副鎮靜且若無其事的樣子也把目光投向他。領導騎車和旁邊的另一位領導有說有笑,離開我的視線內。

誰知當他們分開不久以後,這位領導就殺了個回馬槍,毫不客氣地問,“你爸人呢!”

我趕忙把手機放在腿上,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。

“出來說!”他一見我像看到什麽穢物一般,異常生氣。而他傲慢的神情,那副高高在上、頤指氣使的態度,無一不讓人討厭。我被他用命令的語氣叫了出來。

“我不知道。”我下車直接敷衍的回覆了他的疑問。

“你不知道?”他不可置信地反問我。我表現得無動於衷,下車後,我掃了一眼父親的電動車,正好停在車前,也就是說,他除了在這,還能去哪呢?

領導騎著車找了一圈,然後他就離開了,我繼續在車裏看手機。一段時間後,父親告訴我,“人家再問你我去哪裏,你別說不知道了,我去……”

接著,我就一個人待在車內了。父親去拿加油卡了。但車還發動著,忽然座椅的震動感加強,頻率變快,像和打樁機一樣,讓人很煩。我不由自主地將車熄火。

但我不知道該不該這時候把火熄了。也許有領導會來責怪我,比如上班時間車要怎麽樣……所以呢,又嘗試把車打著火。可惜失敗了。父親教我的好像不對呀。

下車前我又擰了好幾次車鑰匙,但還是沒能成功。我放棄了,只是把車打著火,這好難。付出了很多時間進行操作,但沒什麽用,實在是讓我氣個半死。

於是我把目標轉向另一頭駕駛室內,也許切換過去了,所以這一頭的按鈕沒用。脖子好熱,剛才很著急,加上戴著圍脖,像火燒般熾熱。結果還是一樣,我把之前打開的轉向燈關了,剛才急得連燈怎麽關都忘了。

正當我萬念俱灰之時,我按下了啟動按鈕,居然打著火了。完全是瞎貓碰上死耗子,誤打誤撞成了。所以我到底在幹什麽?剛才熄火會被責怪只是我的猜測而已,或許根本就沒這樣的規定。

領導從車前窗口一閃而過。算了,不管這車裏的“打樁機”怎麽震動了,座椅怎麽顛了,我還是坐著看起手機吧,自己可一點也不想再多管閑事。直到父親歸來,我和他講了車能不能熄火,他說沒事。

我開始一股腦的向他大倒苦水,他倚在門口,津津有味的聽著。

“你知道我剛才多著急啊,我想把車打著火卻怎麽也沒法打著,氣得啊都想把這全給砸了!我之前熄火是因為這車突然顛得不像樣子……”

中午父親說要給我買帶棉的勞保鞋,我讓他等今年過去了再買,他說,“那就凍死你了!”我聽後,讓他過五年再買。因為勞保鞋壓根派不上用場,沒了跟沒買一樣。

父親無論白天還是晚上,叫了好幾次冷了,晚上是真冷啊。

這才是真正的刺骨的寒冷,手指一伸出衣袖外,風只稍輕輕一吹,我就受不了,好似一盆涼水從頭淋到腳底跟。我就算站在原地,也被寒風吹得瑟瑟發抖。

看來一場無法避免的苦難在未來等待著我呢。父親之前還提到領導有打他電話問我電話多少來著,他問:“你知道是為什麽?”

“我不知道。”父親告訴我人家打電話一定要接,這我可不敢保證。這件事我好像寫過了,有嗎?

在跟車的過程中,我時常能見到這樣的一幕:場地上,白帽的領導一邊走路一邊低頭看手機,其他的黃帽工人均在埋著頭工作。多麽現實,我也不例外,處於現實生活中的被上層奴隸的人們。

冬季寒冷,我看到一群工人堵在廁所門口,他們圍成一圈,不是一人蹲在角落在看手機,就是彼此正湊在一起聊天。我走進廁所,出來聽見有人問:“你工資多少?”另一個聲音回答道:“七千吧。”

這些工資似乎也配得上他們這身臟兮兮的工作服,以及被油漆染成褐色的帽子,原本是黃色的吧。無一列外,他們不上廁所還要戴上帽子。大家都抽著煙,享受這片刻的悠閑。我上過廁所,對擋在門口的人說了聲:“讓一下。”這位拿七千工資的工人走開了,外面的寒風呼嘯而過。

昨晚回家,發現我的手鼻以及腳趾被凍得血紅一片。說起來不知是倒黴還是幸運。當時在惡劣的環境下挨凍,腦子還活絡起來了。

“要是有個瓶子就好了。這樣就能去飲水機那灌滿熱水,用來捂手,一定會非常舒服的。”

我正想入非非,低頭看著腳下,地面上正好出現一個紅色的空瓶子,大紅色的包裝紙上印著金燦燦的大字“王老吉”。

將瓶子裏加滿熱水,我使勁去撫摸瓶子,像對待最愛的人一樣,一遍又一遍摸著瓶上凹凸不平的褶皺,撕掉它的外裝用的塑料紙,寸寸的撕開,將我的手送上去,無與倫比的溫暖包裹著,甚至還想把瓶身湊到臉上……它給予我的溫暖實在是讓我永生難忘。但不到二十分鐘到熱度,瓶子表面的溫度就不那麽暖和了,我於是把瓶裏的水倒掉,又加滿了水。之後便是瓶子從車籃裏掉落,不去落哪了。

這真是可惜了。我從地上找到了另一個瓶子,可裏外都太臟了,嫌棄它沒上一個幹凈,撿起來就丟了,哪怕現在我的小手依舊感覺很冷。

那個夜晚很長。今晚一定也非常難熬,最近我流鼻涕很勤,估計有點感冒,父親給我買了雙勞保鞋,裏面是棉的。他一定要我穿,看大小合不合適。我受夠了他的殷勤,便不想照他的意思做。

“我給你買了新的勞保鞋了,你試試大小吧。”

“不用。”我躺在床上,看著手機,頭也不回地說。他坐在床邊,手上拿著一只黑皮鞋,躍躍欲試。

“來吧。我專門給你買的鞋。”他掀開被子,把我的腳挪過去,將我的腳塞進鞋裏。我沒怎麽反抗,可能是力量差距過於懸殊,總之就這麽不情願的穿上了他買的那只棉鞋。

“怎麽樣,大小呢?”

父親用期待的語氣說道。你既然如此,收獲的當然只有我的沈默、冷漠、無視等情緒了。所以,在他臨走時,我毫不客氣地說了關門。

老實說,我對在廠裏能待多長時間一點也不抱有希望,因為我討厭這兒,但這兒能賺到錢。雖然我就算賺了錢也沒什麽用,可這樣消磨時間也不錯,倘使能更自在一些就更好了。

冬天,我的腳會冷,穿上棉鞋也只能好受一點,也改變不了什麽,只是好受一點,這會讓你對現狀更加的癡迷。反正我認為這點麻煩應該不算什麽,只不過是身體感覺冷些而已,又死不了。準確來說,這點寒冷是凍死不了人的。

父親於今早告訴我一件喪事,他說:“你大姑爹爹死了。明天晚上吃席呢,你去不去?”

“誰啊?不去。”我頭也不擡地說。我討厭死了人還請人吃席的習俗。可能中國這項習俗會保留很久,至少在我這輩子會出現很多次吃席的機會。但我覺得未來總得有人說不的。

“我不是第一個,也不會是最後一個。”——說這句話的人也太得意忘形了。

小時候我就很討厭吃席,可能人多的緣故,所以當自己吃席的時候,菜還沒上完,我就離桌了。倘使人少些,我大概也會吃完就遛。後來都養成習慣了。

《傲慢與偏見》的這一段“她們兩姐妹的優點一定會因為至親骨肉的行為失檢而受到損害。”讓我想起了剛才和父親吃晚餐時的對話。

他問:“你明天回老家吃晚飯不?”我肯定不想去吃席,於是一口拒絕了他。

他又問:“那你今年過年回老家不?”我也說不回,他的臉一下子就鐵青了:“你若不回,爺爺就不高興了!去年他就已經說過了!爺爺還生了氣罵得我很沒面子……而且親戚那邊也會說我們家閑話!”

“人家愛說就說,關我屁事!”我說完好似心中充滿了無限的勇氣,不懼他們了。之後,我一想起他難看的臉色便笑容滿面,越發得意洋洋。我不明白,只不過不回老家過年而已,也沒什麽大不了的。如果他們非要逼俺回去,俺就去死。

我給他們帶來的損害一點也不比他們給我帶來的傷害多,而現在的年代,看人的優點不必看家人的失檢,而是看個人財富多少才對。

中午我一面吃飯,一面在看漫畫解說。父親說:“你看這些有什麽用呢?都是小孩子才看的玩意兒。”

我笑著說:“這樣的漫畫,小孩子可畫不出來。而畫漫畫的人跟你的年紀差不多大,他們的工作就是畫漫畫賺錢,他們的職業叫漫畫家——我看的漫畫是外國的,他們的漫畫在本土銷售額爆滿,乃至於我在中國都能看到他們的漫畫……”

父親聽了,震驚的連飯都顧不得吃了。他仿佛看到了新的世界,撇下筷子,瞪大眼睛看著我:“那他們得賺多少錢啊?”

我也不清楚,笑而不語。在父親看來,我則露出了一副你懂我懂大家都懂——意味深長的笑容。

“你也可以畫漫畫,將來……嘿嘿。”他低著頭,心不在焉地笑著說。

我紅著臉,說起話來的態度極其不自然,擺手連說:“我不行的,這得要畫功……”

“怎麽不行?別人怎麽就可以……”父親反駁道。

我在心底補充道:“沒幾十年的畫功,怎麽可能畫成那樣……更不必說畫面分鏡、排版、劇情發展、人物刻畫、臺詞、編劇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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